Prologue 前言

 

日升月隐，

王朝兴衰如梦，

唯吾伴隨。

I walk with you through ages bright,

Through golden dawns and endless nights.

No kingdom stays, no empire true,

Yet I remain—forever with you.

003號文明紀錄 - Alpha日誌01

 我讓探測器壓低高度，慢慢掠過那個村莊，3A07 和他的族人們面向探測器的方向跪倒在地，背後是巍峨的巨石建造的神廟，隨著大地陣陣的震動，神廟中巨大的鍍金雕像隨著牆體和頂部的巨石搖晃著，隨之或破裂或倒下，而3A07和他的族人們的眼神中充滿和驚恐和期待，遠處的天空，無數燃燒的隕石碎片拖著長長的黑色尾跡，呼嘯著落向大地...

對不起，3A07，我已經將小行星分裂成多個碎塊並用推進器推走了最大的那塊碎片，阻止了更大規模的行星級別的撞擊，可是依然無法阻止它的大量碎片進入大氣層，這些碎片或劃破天空燃燒殆盡，或帶著烈火撞擊地面形成巨大的隕石坑並將大量的物質揚入大氣層，它們將帶來100年的黑暗時代，緊隨其後是200年的死寂，300年內，天地萬物都會死去，而我，將在300年後，重啟一個和你一樣的文明，並給予他們希望與祝福....

3A07日誌01

 大地顫動，天空在燃燒，而那些光是如此強烈，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熾熱，猶如那一天天行者將火帶到我面前，但是不同於那一天，今日的光與火是如此的令人絕望，我望著天行者的信使在遠方划過，我和我的族人們跪倒在地，祈求他們停止天空中的燃燒，讓戰慄的大地平靜...

可是信使越飛越遠，消失在視野之中，我身後構成神廟的巨石怒吼著倒下，恍如被我們獵殺的巨獸，我的族人們看向我，迷惘而恐懼已經完全佔據了他們的思維，我突然想起來不久以前，天行者曾經帶我去看過一個斜向地下的洞穴，既然空氣越來越炙熱，或許那邊依然保留著涼爽的空氣，或許天行者那時候便意識到了今天的考驗，於是有意帶我去認識那個避難點？

於是我站起身，迎著神廟巨石倒下揚起的巨大塵土與搖晃的大地，向族人們示意跟隨我前往那個地穴，他們雖然驚恐，但是開始沈默不語地跟隨我往地穴的方向蹣跚前行，我邊走邊一遍一遍地默念著：天行者，請保護我們順利抵達避難所...

003號文明 - Alpha日誌02

我讓探測器隱藏在3A07的肉眼視野之外，看著3A07帶著族人前往避難所，回憶起40年前我初次見到3A07的時刻，那時候他和他的同伴們蜷縮在一個巨石下，無比慌張地看著我走到他面前，當我把手裏握著的火炬遞給他，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我示意了幾次這個發著亮光的東西不會傷害他，讓他接過我的火炬，他遲疑了很久，才戰戰兢兢的接過火炬，緊跟著我拿起一片他們獵殺的動物肉，在火炬上炙烤著，讓煮熟的肉香味飄蕩開去，他很好奇的看著我做著這些事情，隨即我將那篇動物肉遞給3A07，他遲疑了一下，接過那片煮熟的肉，在鼻子邊聞了聞，露出驚詫的眼神，然後他撕下一小塊送到嘴裏，瞬間一種驚訝並滿足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他開始手舞足蹈的跳著，將肉片撕開分別遞給他的同伴們，接著就是每個同伴在嘗過煮熟的肉片之後，驚訝和興奮傳遍了整個部落....

那是我們的第一次會面，我帶給了他們火種。

在緊接下來的三十年裡，我教會3A07所在的部落進行糧食的栽種，用石器進行工具的打造來更好的進行狩獵，用各種方式從自然火種中採集和保留火種，並用火種來加工食物，這樣平靜的生活進行了幾年之後，突然有一天3A07對我的黃金外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我便制定了下一步的計劃準備開始教他們進行金屬礦石的採集和金屬的初步提煉，但是突如其來的小行星滅世，中斷了這一切...
 

3A07日誌02

 在地穴裡面，我安頓好族人，坐在最靠近洞口的一個位置，天空已經佈滿了大量的黑色雲層，世界已經昏暗下來，偶爾會有燃燒的星星，穿行在黑色的雲層中划過天際，然後伴隨著巨響消失在地平線上...

我回憶起天行者出現的那一天，也是突然昏暗下來的世界，巨大的白色利刃伴隨著巨大的聲音刺向大地，緊跟著天上的河流傾瀉而下，不久之後河流停止了，遠方的樹木在燃燒著，黑紅色的煙火中，一個長的和我們一樣的人型影子慢慢而堅定的走向我們，手裏拿著一根木棍，而木棍的頂端，是一團閃閃發光的東西，我驚恐地拿起手中的長矛指向他，他停下腳步，一隻手的手心朝向我的長矛的尖端，另一隻手將手中的木棍遞給我...

我遲疑了一下，伴隨著周圍族人們的尖叫，不知道為什麼，伸手接過了那團頂部發著亮光的木棍，雖然已經是夜晚，但是我能感覺到那種熱量，像極了白天的天空中，那個帶著巨大火焰的物體照射在身上的感覺。

天行者指了指我身邊，那是我今天狩獵的來的一個動物屍體，這是要用這團光來換我的獵物？ 我又遲疑了一下，但是這團光帶給我的驚詫或者說驚喜遠超我今天獲得的獵物，於是將獵物遞給天行者，天行者沒有接受，而是用一種發光的葉子割下來一塊肉，然後將肉伸進去我手裏持著的光，片刻之間，我聞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有點類似那種燃燒之後的樹林裡面的果實的味道，這是那塊肉，變成了果實？

天行者將肉遞給我，我聞了聞，確定這就是那股香味的來源，於是我撕了一塊放進了我口中，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從我的舌尖蔓延開來，充滿了我的全身，我不由自主的大叫著，然後招呼我的族人們一起來嚐嚐這天降的奇蹟...

一個同伴一邊嘗著肉，一邊好奇的伸手去摸我手上的木棍一端的光，然後尖叫著縮回手，但是另一隻手還是繼續伸手來要更多的加工過的肉片，我們都大笑起來，緊跟著天行者蹲下身，把地上的枯枝和乾燥的葉子圍攏起來成為一小堆，然後從我手中拿回帶著光的木棍，放進這一堆樹枝和葉子，瞬間這團光變得巨大起來，我們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然後天行者繼續從地上撿起樹枝和樹葉扔進去那團光，同時將另一個獵物的屍體放到那團光的邊上，香味又開始瀰漫開來，我和幾個同伴頓時明白了，於是立刻跟隨者天行者將周圍的樹枝和樹葉收集起來扔進去那團光，再將自己的獵物放到光的邊上...

那個晚上，我們圍著那團光，跳躍著，不停的往光裡面加入樹枝和樹葉，然後將獵物放到光裡面，直到聞到香味再拿出來食用，那是我們第一次在黑暗的夜裏擁有了光，那便是我們稱為“火”的東西，這是我們第一次掌握了火種...

003號文明 - Alpha日誌03

 探測器傳回的畫面顯示，3A07和族人們已經進入了山洞，並且在洞口放上了一些石塊和樹枝作為遮掩，在遮掩物之後，能隱約看到他們點起了火發出的光，或許是為了照明，或許是為了加工食物，又或是為了保留一份火種和希望？

天空中的塵埃雲翻滾著，探測器發出了雷擊告警並開始返回基地，來自月球的偵查系統顯示，3小時之後一塊巨大的碎片會擊中1000公里之外的地表並預計會激發劇烈的地震，之後還有更多更大的碎片會在未來的20天內陸續掉落在地表，於是我將幾個方向的探測器全部召回，按照避難程序，將堡壘切換到挖掘模式，在下來的2天內，堡壘會持續深入地下，達到20公里的深度，這個深度足以避開本次撞擊的所有影響，曾經有一刻，我想過如果3A07也有這套堡壘系統，他們應該可以倖存過這20天，但是從算法上來說，他們需要的食物和水等生命支持系統，這套堡壘卻是無法提供的，更何況還有之後的上百年的寒冬和洪水氾濫，他們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我檢查了一下回收的探測器，它們整齊地排列在入口走廊的兩邊，看起來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我繼續走向主控室，走廊的牆上是幾個字：“創造，守護，分享”，我想不起來這些字是我自己刻上去還是原來就在那裡，堡壘的面積不大，我穿過走廊走到主控台前，開始和另外2個智能體Beta，Gamma進行數據同步，作為這個星球守護者的3個智能體，對於原始文明，我們的任務和規則如下：

• 從創紀元開始，每一代的文明採用三位數字遞增，文明的起始標識為“智慧生命開始使用文字或者圖片進行紀錄”，文明的終結為在最後一個跟進的文明消失後，在100個母星公轉週期內，未能發現任何同樣類型的智能生命，即標記為此輪文明結束，比如3A07所代表的第三代文明就採用“003文明”代號。 

• 在每一代的文明裡面，文明發展的地區用 A-Z 代表，每一個代表一個地區內的文明，按照發現順序從A到Z，發生合併的文明按照靠前的字母進行合併並釋放原先的字母用於新發現的文明，比如同一個時代的A和B文明交流並合併之後，一起稱為A文明，而這一代是屬於第三代文明，則標記為 “3A” 地區文明，B則釋放出來給下一個新的可能發現的文明地區。

• 後面跟進的數字是這個文明的代表人物，兩位數字表示，比如3A區文明的第七位代表人物，標識為 3A07 或者3A7，如果遇到A和B文明合併為A，則B文明的人物則重新採用新編號，比如當出現AB合併之後，原先的3B1人物可能會變成3A11或者3A21。 

• 當一個文明覆滅之後，我們的任務就是重啟文明，在這個星球上，文明猶如生生不息的火種，我們創造，我們守護，直到我們可以進入最終的“分享”階段。

Beta顯示他所負責跟蹤的3B種族已經在4小時前的一場地震引發的洪水中完全毀滅，3E種族目前還有部分倖存，Gamma跟蹤的3F文明也在一個巨大小行星碎片的撞擊中完全消失，3C和3D文明已經進入洞穴和地下避難，但是從科技能力看，也無法在之後的百年暗夜和寒冬中倖存，我們三個智能體所在的堡壘都已經進入避難模式，按照目前的計算，2天之後，當我們的堡壘進入地下20公里避難位置之後，我們都會進入休眠，250年之後，我的堡壘會上升到靠近地表的位置並喚醒我進行觀測，然後根據我的觀測結果情況再喚醒 Beta和Gamma 進行對應地區的文明重建。

我站在控制台前，翻查著第三代幾個文明的紀錄，3D文明比3A07所在的3A文明稍微快一點，已經在用火提煉金屬做成工具和武器了，如果沒有這場滅世災難，他們應該可以在4000年內達到一個很不錯的技術水平，但是，冰冷殘酷的宇宙已經宣告了這個文明的終結...

把數據進行存檔之後，我繞著控制台走了一圈，我拿起一個寫著 “C” 字的石板端詳了一會兒，這個石板已經在主控台上幾千年了，和金屬的控制台顯得有點格格不入，石板的背後是一行小字 “Lest we forget” (永誌不忘)，我把石板放回控制台，走向自己的修復倉，我將會在那裡沈睡和修復250年，直到堡壘重新喚醒我... 

3A07日誌03

 透過石頭和灰燼的縫隙，我望向洞穴之外，外面霧濛濛的一片，能看到黯淡的微光籠罩著大地，這應該是以前的白晝，但是不知道我們已經有多久沒看見過天上巨大的火球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飄落的灰燼和白色霧濛濛的微光，當微光散去，便是無盡的黑暗....

族人們每次出去狩獵和收穫植物的果實，隨著時間的流逝，帶回來的食物卻越來越少，我們將死去的族人埋在洞口不遠的土裡，偶爾會有一些動物靠近這些墳地好奇的到處尋找若隱若無的氣味，然後我的族人中強壯的狩獵者便會將他們捕獲帶回來作為食物，但是漸漸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我們也見不到動物出現在洞口附近了，連周圍的植物也成片的死去，強壯的狩獵者們也越來越虛弱，雖然我一直在告訴他們，天行者給我們帶來了火種，他們應該會再次出現，給我們帶來希望的...但是，我看到族人的眼睛一天一天的黯淡下去了...

我在洞穴的牆上，用我們的火種燃燒之後的木炭和堅硬的岩石刻畫，紀錄著黑暗和光亮的週期，算起來，已經有200多個週期了，我將天行者的形象畫在紅色的洞穴牆壁上，巨大身形的他走向我們，手裡拿著一團火光，另一隻手拎著一個方形的東西，而我們跪倒在地，接過那一團火光... 然後下一幅圖是我們的族人們，圍繞著火光歡呼雀躍的跳舞，背後是各種我們捕獲的獵物，有龐大的水牛，中等身形的鹿，還有我們用火光和武器對抗甚至殺死長者獠牙的獵豹和獅子的畫像...

那時候，間隔一段時間，大概是幾百個火球出現在天空的週期之後，天行者便會出現一次，他拎著方形的東西，慢慢走向我們，身後是一些發著亮光的漂浮的東西，然後天行者走近我們的部落，那些漂浮的東西會消失在不遠的地方，不知道是熄滅了還是消失了，只剩下天行者安詳而平靜地走向我們，他身上金黃色的輝光如此閃耀，猶如他帶給我們火種的那一天，他會跟著我穿過部落，面帶微笑觀察著我們的棚屋，飼養的禽類和狼，還有燃燒的火堆，他更感興趣的是我在木頭和石頭上刻下的他的形狀和我們的生活，然後他便會穿過部落走向遠方，周圍又會出現那些亮光點，隨著他漸漸消失在原野裡....

在寂靜的夜晚，當我們仰望星空，偶爾會有發著亮光的東西在遠處漂浮著，然後慢慢飛遠，我知道那些是天行者的信使，我曾經帶著天行者走到我的棚屋前，指給他看我睡覺休息的地方，然後指向他，想知道他睡覺吃飯的地方是哪裡，他笑著看著我，指向天空中有一團星星的地方，那是一團由7顆明亮的星星以及一系列稍微黯淡的星星組成的星團，所以，他應該是來自天上的那個地方，他身邊的那些發著光的信使，應該也是天上的星星吧？

天行者，你給我們帶來了火，並在天火降臨之前提醒我們這個洞穴的存在，所以你應該還會出現，給我們帶來新的火種和希望，不是嗎？可是，你什麼時候會再次出現呢？我們一天比一天虛弱，在黯淡的微光和無盡的黑暗的循環中，我看著族人們的期待慢慢變成木然的呆滯甚至絕望，我也日漸一日的虛弱下去，可是，你什麼時候會再出現呢？

003號文明輓歌 - Alpha日誌04

 250年的時光已經過去，我從沈睡中醒來，正在載入之前的記憶，而堡壘已經在徐徐的往地面掘進， 我從修復倉裡面起身，望向控制台，那塊寫著“Lest we forget”的石板隨著堡壘的掘進和噪聲微微顫動著，再過幾十個小時堡壘就可以到達地面了，我開始翻看系統裡面的歷史信息，數據顯示那顆小行星撞擊引起的寒冬持續了大概150年，然後又過了大概40年，植物才開始慢慢恢復，而那些幸存的魚類和昆蟲在最近的20年才開始形成一個比較穩定的生態。

堡壘在接近地表200米處停止下來，然後繼續掘出一條通往地面的通道，我送出3個探測器檢查了一下通道口周圍，並沒有發現潛在的危險，於是我推開沈重的通道門，走上地面...

掛在天空中的太陽依然如250年前一般耀眼，周圍的植被鬱鬱蔥蔥，葉片巨大無比，地面上也星星點點撒布著地衣和苔蘚類的植物，踩上去宛如踩在地毯上一般柔軟，我一邊觀察記錄者著周圍的植物和昆蟲，一邊走向3A07所在的遺跡，探測器和挖掘機器人已經將當年3A07避難的洞口挖掘出來了，而探測器顯示洞裏並無生命跡象...

我走進3A07最後藏身的洞穴，洞口和沿途時不時還有一些碳化的灰燼，說明他們在進入洞穴之後依然保留了火種，洞裡安靜的出奇，我逐步深入，濕度慢慢增加，地面上除了碳堆，還出現了一些殘留的石頭工具，然後我看到了在洞裏的牆壁上，3A07和他的族人們留下的繪畫....

那是一片佈滿了各種圖案的洞穴牆壁，有巨大的水牛，劍齒獸，他們成群結隊狩獵的場景，以及他們圍繞著火堆在跳舞的場景，還有更多是他們的部落裡面的場景，女人們在加工著可以穿在身上的獸皮衣服，小孩子們拿著野獸的骨頭在玩，男人們在用石頭加工著工具，那是他們的文明覆滅之前的生活...

我心裡突然一震：一個代表我的形象，正把燃燒的火種遞給他們... 緊隨其後的壁畫描述的是巨大的黑色雲團籠罩了一切，在黑色的雲團中，隕石畫出一道道絕望的暗紅色光影，在黑色的雲團中間，3A07點燃的篝火努力地在黑暗中撐開一片光明，他們跪倒在火堆旁，邊上有死去的同伴...

最後的一張圖，是一片黑暗中，只剩下一個灰色的人影坐著，沒有了火堆，這個人望向天空，而所謂的天空中，並沒有星星，只剩下無止境的黑暗，這應該就是他們最後的印記...

Beta和Gamma的消息打斷了我，他們也勘查了他們的堡壘周圍對應的文明的遺跡，與此同時，他們還發現了一種蜥蜴一樣的行走於地面上的脊椎動物，這種動物的前肢有一些抓握能力，他們正在評估是否值得進行DNA改造，並且詢問在我負責的這個半球是否有這種生物的存在，我看了一下他們發過來的圖片，那是一種長著盔甲的蜥蜴，可以四肢在地面爬行，依賴嗅覺和視覺來識別周圍環境，以昆蟲和植物為食，偶爾也會捕殺同類，沒有天敵。 於是我將這種動物的圖片識別方式發給6個探測器，讓他們劃定各自的一個六邊形區域，開始掃描附近500公里範圍內是否有類似的生物。

回到堡壘裡面，我將收集到的003號文明遺跡的信息同步給 Beta和Gamma，然後拿起那塊石板，“Lest we forget / 永誌難忘” – 我想起來之前的001和002號文明，他們並沒有發展到003號的水準就消逝了，而003號文明第一次記載了我們守望者的存在，如果他們有了文字，他們會用何種方式來表達“永誌難忘”呢？我的文明日誌記錄了他們，而他們則用洞穴上的壁畫來記錄了自己的存在，那麼，我的存在，又是什麼呢？這塊寫著“C”字樣的石板，又代表什麼呢？是誰留給我作為存在的記憶麼？

Alpha日誌05 - 3137

 我從沈睡狀態中醒來，周圍低沈的聲音伴隨著震動，表示地下堡壘已經開始在返回地面的途中，我看了一下時間，按照原來的預計我是要休眠3500年的，而現在是休眠的第3137年，喚醒計劃提前了363年，應該是出現了什麼必須要我進行處理的事情，而看了下喚醒我的事件等級並不高，應該是進入了一個冰河時期，需要返回並觀察記錄地面文明的進展，而距離堡壘離抵達地面還有6小時左右， 於是我開始按照操作從存儲中逐步載入記憶...

3137年前，我的堡壘周圍因為沒有適合改造的生物，所以是我先進入休眠，而Beta和Gamma都對他們的堡壘附近的蜥蜴型態的生物進行了改造，然後依次進入休眠，而這次的冰河時期的來臨對於這種生物會是一種巨大的挑戰，於是系統喚醒我進行觀察，並評估是否需要提供協助，我一邊載入數據一邊掃視了一眼堡壘內部，終端台上的一個固定框架內還是那塊刻著“C”的石板，一切井井有條。

堡壘在離地面200米的地方固定並打通到地面的通道之後，我派出了3個探測器，地面的出口淹沒在大約20米深的水下，探測器飛出水體之後，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空氣中的氧氣含量很驚人，達到了25%，但是氣溫比上次的記錄低了很多，岸邊的樹木和葉片都很巨大，緊跟著探測器也發現了一些巨大的昆蟲類的生物，但是它們只是圍著探測器轉了一會兒就飛走了，並沒有表現出攻擊的形態，在確定周圍沒有可觀測到的文明之後，我也開著載具離開水體，貼著森林的頂部飛行，信息提示3A07的遺跡也在不遠處，不知道是因為好奇還是覺得有必要記錄一下，於是我朝著那個方向飛過去...

3A07的痕跡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蕨類植物的灌木叢，3000多年的時間過去，滄海桑田，時光荏苒，3A07的遺跡已經沉入地下，但是我知道他曾經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存在過，顫抖的手接過我遞過去的火種，然後消失在漫漫的時間長河裏，在這個孤獨的星球上，只有我記錄了他們存在過的證據，而今，重新點燃的文明火種會在你們的灰燼上重新升起，我們會持續點燃文明的火種並種下希望，直到我們自己也湮滅於時間的長河...

繼續飛行了一段時間之後，我抵達了一個標記為4D01的文明代表的所在地，提前抵達的探測器很快給我指明了4D01的所在，我停下飛行器，躲在遠處的叢林中觀察著這個部落，大概有20到30個長著鱗片像蜥蜴一樣的生物在站立著搬運一些木材和泥土，正在搭建一些圓拱型的建築，4D01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存在，他站直了身體，靜靜地望向我所在的方向，眼睛裏有點好奇又冷靜得讓我不寒而慄，他觀察了一陣子，就回頭轉向同伴們，示意繼續搬運材料。

我讓探測器慢慢接近他們的聚居點，開始進行文明程度的識別，看起來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工具，借助他們的雙手，可以很大效率的提高他們的建造和食物獲取，但是沒有看到火種的使用痕跡，也沒有文字存在的痕跡，但是有部分線條似乎顯示了他們開始嘗試用圖像進行一些記錄，然而那些圖像非常粗糙，和3號文明相去甚遠。

我做了記錄之後，繼續前往星球的各個角落進行數據收集並發送回堡壘的核心計算機進行分析，不久之後，堡壘的計算機給出的結論是溫室氣體的減少導致了氣溫降低，然後隨著大氣和地表中水分的結冰而形成巨大的冰原反射了大量陽光，連鎖反應導致了熱量的減少從而引起和冰河時期，從4D01的生物採樣來看，他們因為血液隨環境的變化比較明顯，在低溫下能夠倖存的概率很低，大概2千年之後，可能會完全滅絕或者僅有少數幸存者，我們的第四代文明重啟嘗試，會再次以失敗告終，但是我們依然會進行觀察和記錄，這是我們的使命...

在寒冷的夜晚，我停留在隆起的山脈之巔，望向那片星空，幾千年過去，斗轉星移，諸多早前記錄的恆星已經改變了位置，雖然僅僅有三千多年，有些恆星已經消失，有些恆星剛剛誕生，而我們的太陽，正值壯年，我們還有上萬年甚至上百萬年來繼續點燃文明的火種，希望有一個文明，會像我今天一樣，仰望星空並開始進行探索，那將是一個新時代的來臨，但是，那需要多久呢？堡壘計算機告訴我，至少120萬年才可能出現一次這樣的文明... 

連載中，待續